夏日的午后,蝉鸣声里总夹杂着细碎的猫爪挠门声。那是我和小区流浪猫"雪球"相遇的起点。它浑身雪白,只有耳朵尖泛着淡金色,像被阳光镀了层糖霜,琥珀色的眼睛在树影间忽闪,仿佛藏着整个夏天的秘密。
雪球最初只是蜷缩在楼道口的老藤椅旁,用怯生生的尾巴扫开我手提袋里的水果。我蹲下身时,它突然弓起脊背,却在看清我掌心的猫条后,猛地扑过来用鼻尖顶了顶我的手背。这个带着奶香的触碰,让我的生活从此多了一道会发光的刻度。
每天清晨六点,雪球都会准时蹲在厨房窗台上。它会先用爪子扒拉两下纱窗,待我掀开窗帘时,便像踩着弹簧般跃下,叼走我放在窗台的牛奶空瓶。这个仪式持续了整整三个月,直到某天它叼着空瓶撞翻了水杯,我才发现它爪垫上结着厚厚的茧——原来它是在用最笨拙的方式练习跳跃。
秋天的雨季来得猝不及防。那天我加班到深夜,推开家门时,雪球正蜷在玄关的纸箱里发抖。纸箱底部铺着撕碎的旧毛衣,周围散落着它从各个角落收集的毛线团。原来这个总在阳光下打盹的毛团,早已默默在我家安了家。雨滴敲打窗棂的夜晚,我抱着浑身湿透的小家伙取暖,它湿漉漉的耳朵贴在我脸颊上,像片温热的云。
最难忘的是初雪那日。雪球第一次主动蹭进我被窝,在暖融融的被窝里拱来拱去。它把爪子搭在我手背上,歪着头看我给它的肉垫贴创可贴。月光透过窗花在它身上织出银网,我忽然发现这个总爱玩毛线球的毛孩子,原来也会认真凝视人类。
如今雪球已经三岁了,爪垫上依然留着当年被玻璃划伤的月牙疤。它依然保持着每天清晨叼走牛奶瓶的习惯,只是现在会小心避开我放在窗台的玻璃杯。前些天我加班晚归,发现它正蹲在书架上,用爪子勾着《小王子》的书页,阳光穿过它蓬松的尾巴,在地板上投下金色的问号。
暮色渐浓时,雪球又趴在窗台打盹。我泡了杯牛奶放在它常待的窗台上,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它第一次把空瓶放在我手心时,尾巴尖那抹跃动的金光。或许每个生命都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,教会我们如何温柔地与世界相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