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自己感动作文

发布日期:2025-12-06         作者:作文小课堂

窗外的雨丝斜斜地打在玻璃上,我握着钢笔在作文本上悬停许久,墨迹始终没有落下。教室里此起彼伏的翻书声和笔尖摩擦声像细密的雨珠,一滴一滴落在记忆的旧相册上。那个总在巷口卖糖画的老人,他的拐杖敲击青石板的节奏,还有他教我写的第一个字"永",此刻都随着雨声在耳畔回响。

记得初二那年冬天,巷口的梧桐树光秃秃地杵着,糖画摊的玻璃罩里永远升腾着白雾。老人戴着毛线帽,袖口磨得发亮,却总把温热的糖稀装进我手心。他教我握笔要像捧着初生的雏鸟,手腕悬空画圈时糖稀便化作金色的蝴蝶。"永字八法,先写横如千里阵云",他布满裂口的手覆住我的,在宣纸上拖出绵长的弧线。那时我总嫌他动作太慢,却不知道他握笔的力度早已被岁月磨得像陈年宣纸般柔软。

真正懂得"永"字的重量是在高考前夜。医院消毒水的气味渗进梦境,我攥着录取通知书冲进病房时,正撞见老人蜷缩在褪色的蓝条纹被单里。输液管在床头晃荡,他枯瘦的手仍保持着握糖笔的姿势,指甲缝里嵌着洗不掉的麦芽糖渍。"丫头,糖画...要...永远甜着..."他嘶哑的嗓音像被砂纸磨过,我忽然想起去年冬天他教我画"福"字时,糖稀在寒风中凝成冰碴,他却笑着说"冻住的糖画才经得起风吹"。

葬礼那天下着小雪,纸钱在冷风中打着旋。老人枕边放着未完成的糖画——半只褪色的凤凰翅膀,糖丝在寒风中渐渐结晶。我蹲下身擦拭他手背上的药渍,那些横竖撇捺的刻痕像年轮般清晰可辨。原来他教我写的每个字都藏着药方,横是当归的弧度,竖是川芎的棱角,捺是甘草的平缓,点则是获神的锐利。

此刻雨停了,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作文本上。我轻轻写下"永"字,横要像麦浪翻滚,竖要似松柏苍劲,捺要如春水悠长。忽然明白老人为何总在糖画旁放一碟山楂糕,酸涩的滋味里包裹着绵长的甜,就像人生最珍贵的教诲,往往藏在最朴素的日常里。窗台上的玻璃罩里,那幅永远画不完的糖画凤凰,正折射着七彩的光。

暮色渐浓时,我收拾书包准备离校。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映出我的倒影,忽然与记忆中某个画面重叠——那个在糖画摊前踮脚张望的小女孩,此刻正把新写的"永"字贴在老人生前的旧药盒上。晚风掀起一角,露出盒底泛黄的照片:扎羊角辫的我和老人站在梧桐树下,他握着我的手在雪地里写下一个歪歪扭扭的"永"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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